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避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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避子

莫渝醒轉時,東方既明,李懷璟已不在身邊,禦榻上只留著淡淡的餘溫和他身上那股獨有的龍涎香氣。

起初她有些發慌,但轉念想起元宵的三日休沐已過,狗皇帝應該是趕回宮去上早朝了。

在宮裏擡頭不見低頭見的,總不至於睡完就跑吧?

莫渝雖是初次承寵,但原主不願侍寢在後宮中僅是有些傳言,實際上就只有周淑妃從她口中明確過此事。

原主早在初見皇上那次,第二天為了掩飾事實就去拜見過皇後了。如今趙皇後又病著,一直閉門靜養,她便不用再去特意請安。

沒有人來喚莫渝起床,她心安理得地將自己埋在溫暖的錦被裏,閉著眼多躺了會兒。

承玉殿內悄然無聲,莫渝獨自想起昨晚的事,臉就開始燒了起來。

和喜歡的人做親密之事,雖有遺憾,但李懷璟很好,也的確是最能令她心動不已的人。

就像是把沈積已久的感情要盡數爆發出來一樣,昨晚到最後也不知是誰更主動些。

莫渝覺得自己像是一葉扁舟,在狂風驟雨中不知被拋上浪尖幾次,最後才得以停靠在溫暖熟悉的港灣裏。

李懷璟說,她是他的妻子。

皇帝會有無數妃嬪,但發妻只有一位,不是皇後,而是她。

結發為夫妻,恩愛兩不疑。

所以被他圈在懷中的莫渝就像惡作劇般,將他松開的長發和她自己的,各執一綹編成了一條發辮。

不知道狗皇帝走的時候,是怎麽把那條辮子給拆開的,還得小心不會把她給驚醒。

已經被沖昏頭腦的莫渝有點後悔沒能早點醒來,好奇地猜想著李懷璟當時會露出什麽樣的神情。

她偷笑起來,想去摸自己頭發的手才剛動了一下,陌生的酸痛感瞬間襲上。

莫渝被痛得倒抽一口冷氣,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一角去看。

只見身上紅的紫的,有深有淺,從手臂到小腿全都布滿了酣戰後留下的奇怪印記。

莫渝不禁咋舌。

她昨晚沒和狗皇帝打架啊!

就算狗皇帝為她忍了大半年,也不至於折騰成這樣吧……

【宿主,李懷璟之前留了話,要我轉達給宿主。】

系統的聲音又突然在腦海中突然響起。

莫渝奇道:【什麽話?】

自從上次發現他們兩人共用同一個系統以後,這個倒黴系統現在多了個充當傳聲筒的功能,雖說比不上直接讀心,但也算是方便好用。

【他說,早起時已經給宿主上過藥了,若還覺得不適,禦榻邊的矮櫃裏有備著的藥膏,宿主可以讓宮女們幫忙擦點。】

莫渝頓感窘然:【你和他說,好好上他的早朝去!】

系統正要去李懷璟那邊,又被她給叫住了。

【你讓他叫人給我送那什麽避子湯來。】

這事莫渝之前就暗暗地和李懷璟提過,她現在還不想生育。

一方面,是原主這個身體的年齡。

大宣律法規定,男子年十五,女子年十三,即可婚嫁。在實際情況中,女子十六歲至二十歲出嫁的占多數,二十歲以上才成婚的極少。但對穿書過來的莫渝來說,這根本就屬於早婚早育,她依然覺得這具剛滿十八歲的身體還是太年輕了些。

而且大宣畢竟是古代,莫渝實在不敢放心。

盡管她以前一直是抱有不生孩子這種想法的,但放到大環境來看,人類發展離不開繁衍,

生育是件極其冒風險的事,尤其是在醫療水平不夠發達的朝代,加上沒有生育經驗,弄不好就會危及性命。

歷代君王、皇帝之中亦有不少樂意娶納生育過的寡婦的,為的就是規避生育所帶來的風險,大宣這邊亦是如此。

和生命相比較起來,所謂的貞潔便不是那麽重要了,更看重的是純正高潔的氣節操守,而非生理層面的。

另一方面,則是因為莫渝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回到現實世界去,有李懷璟就足夠了,她不希望留下額外的牽絆。

反正狗皇帝都已經有兩個皇子了,還都挺乖巧懂事的,應該不會太在意她能不能生。

況且,如今是在宮裏,明裏暗裏這麽多雙眼睛盯著,若往後完成任務,也必得遭逢一場巨變,她自己是不打緊,一旦有了孩子,卻不一定能護得住。

系統很明顯地沈默了一段時間,才用平淡的語調回答:【他說已經讓太醫準備好了。】

莫渝應了一聲,結果還是從榻邊的矮櫃裏尋出了藥膏,給自己抹了一些,看不到後背的狀況,也就算了。

這些痕跡一時半會兒消不下去,她想著也不能總躺在這裏,抱著錦被坐起身來。

她來時只穿著一件紗羅浴衣和外袍,這時候也不知道被放到哪裏去了,只好揚聲道:“有誰在外面?”

守在殿外的玉英和檀蕊聽到喚聲,忙帶著幾位宮女,捧著衣裙與盥洗用具入內。

莫渝到底還是不敢就這樣見人,裹著被子讓其他宮女先退下,只留著玉英和檀蕊服侍自己更衣洗漱。

“現在什麽時辰了?”莫渝問她們兩人。

她見禦榻前的那對龍鳳花燭只剩下鎏金燭臺上殘留的一灘紅蠟,應該是同時燃盡的,倒是個好兆頭。

“已過辰末三刻了。”玉英回答道,“皇上寅正初刻就擺駕回宮上朝去了,特地吩咐奴婢們讓昭容多睡會兒,不讓叫醒昭容。”

莫渝又想,昨晚他們兩人不知是到幾時才睡下的,李懷璟是不用休息的嗎?居然還能照常早起上朝,未免太過勤政了些。

看來她是空有這副紅顏禍水的容貌,卻當不成禍國妖妃了。

不過也好,省得有些大臣沒事做就總盯著皇上的後宮看,還時不時上奏請李懷璟采選秀女以充實後宮。

誰不知道這些人在打什麽主意。

無非就是想把自家的女兒送進宮來,若能侍奉君王,一朝得寵,也好讓他們的官職能再往高了升一升。

至於那些女子在後宮裏過得如何,是好是壞,沒影響到他們的仕途的時候,他們才不會多管呢。

玉英和檀蕊一人一邊扶著莫渝起身更衣,都看到了她身上那些瘀青一樣的痕跡。

“昭容身上怎麽這麽多傷?”檀蕊沒見過這樣的狀況,心直口快道,“是不是皇上欺負昭容了?”

“不是,不是!”莫渝更尷尬了,趕緊穿上外衣,咧嘴幹笑道,“就是,呃,情之所至……對,情之所至。”

幸好天氣尚冷,還沒換下冬裝,衣物能遮得嚴實,讓她不至於太過丟臉。

這筆賬自然又是被她算在了李懷璟的頭上。

梳洗完畢後,莫渝仍坐在禦榻上,看玉英又端來一碗藥湯。

“這藥能安神止痛,皇上讓奴婢等昭容醒了就端給昭容。”玉英將藥碗端到她面前,“昭容先把藥服了,等會兒回猗蘭殿去再用早膳。”

“好。”莫渝接過碗,心想這應該就是所謂的避子湯了。

但這碗藥湯色清淺,並不似以前喝過的中藥那樣黑沈發苦,和她想象中的避子湯更是大相徑庭。

莫渝皺著眉,嘗試著喝了一口,更是詫異:“怎麽是甜的?”

檀蕊笑吟吟地說道:“皇上知道昭容怕喝苦藥,所以命華太醫重新調整過藥方。”

莫渝不太懂這些藥理,只知道這避子湯不難喝,便不疑有他,直接端起碗喝了個一幹二凈。

回到啟明宮,還未過猗蘭殿的路門,就見夏守義領著幾位宮女內侍迎了出來,給莫渝行了個禮,口中直道:“恭喜昭容。”

莫渝見他們個個滿面喜色,奇怪道:“什麽事這麽高興?”

夏守義道:“汪公公才剛奉皇上旨意來給昭容送了好多東西,現都在東側殿放著,就等昭容回來挑過後存入庫房了。”

檀蕊笑啐道:“我說你們怎麽眼巴巴地等在外頭,原來是討賞來了。”

“只要你們盡心竭力,我什麽時候虧待過你們?”莫渝也笑了起來。

有個叫茗露的宮女立馬接話道:“那是自然,這宮裏誰不知道,就數咱們昭容最是賞罰分明,對下人們是最好的。”

“可不是,別處都說能在猗蘭殿當差,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呢。”另一個喚作康福的內侍也這麽說。

茗露不似玉英和檀蕊那般能時常在莫渝身邊伺候,康福和夏守義是同鄉,中秋後才被派到猗蘭殿來聽差。他們通常只是負責在外頭端茶送水、清潔打掃、駕車擡轎的粗使宮婢內侍,但都同樣被莫渝歸為“她的人”一般照顧。

背叛莫昭容的事,在猗蘭殿當差的人大多是不屑去做的。

去年中秋,善兒被人收買來汙蔑莫昭容的那事便是個例子,其結果都被看在眼裏。

倒不如對莫昭容保持忠心,做好分內之事,就能獲得不錯的報酬和福利待遇,每個月還能留下不少錢寄回家中,改善家人生活,這在猗蘭殿的宮女內侍們之間達成了一致。

所以莫渝如今得皇帝恩寵,他們自然也跟著為她感到高興。

“你們這麽誇我,倒讓我有些不好意思了。放心吧,少不了你們的。”莫渝很是大方地朝他們一揮手,“走,一起去看看皇上賞了什麽好東西。”

玉英趕緊拉住她:“昭容先用膳,再看也不遲。”

莫渝這才覺得腹中饑餓,只好先去把肚子給填飽。

東側殿一直空著沒住人,莫渝把它拿來當倉庫用,堆了不少雜物。

這會兒堂前就擺了好幾只樟木箱,蓋子開著,裏頭放著供賞玩用的玉壺春瓶,上有各式花紋圖案,皆是成雙成對的。

大概是知道她愛品茶,也喜歡小酌,除了一套上好的官窯青釉冰裂紋瓷茶具外,又有龍紋犀角觴、荷葉琉璃盞、如意白玉鬥、青銅爵、夜光杯等等,不勝枚舉。

另有幾個大托盤放著綾羅綢緞,幾只檀木匣裝滿珠寶首飾。

居然還有一枝南海上貢的紅珊瑚,像棵小樹一樣,有半人多高。

這一番清點下來,各式各樣的珍寶琳瑯滿目,直讓人眼花繚亂。

不過莫渝最中意的,當屬李懷璟親筆寫的一幅字,看到的時候她就直接收下了,讓檀蕊拿去裝裱起來,幫她掛在小書房裏。

和狗皇帝睡上一覺就得了這麽多好東西,再多睡幾次,狗皇帝豈不是要把國庫給掏幹凈了?

莫渝掩不住唇角勾起的笑意,挑了一匣子花樣別致的首飾,日常裝扮時好用,又選了幾匹布,請玉英幫她新制春裝,用剩下的布料便給玉英和檀蕊兩人也做些衣服。

賞賜之物裏還有兩只匣子,一匣是玉佩珠釵之類的小物件,另一匣則裝著打造成各種吉祥樣式的銀錁子,一看就是留著給她賞人用的。

沒想到狗皇帝這麽細心,這種細枝末節的事也能考慮到。

莫渝借花獻佛,抓了把銀錁分賞下去,不忘叮囑道:“還是那一點,驕色不可過於外露,更不可盛氣淩人。”

宮人們欣然應允,各自領了賞賜。

可惜好景不長,莫渝的大宣首富夢還沒醒,就被太後派來的宮人給叫去了清思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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